做一个理智的人

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

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


短小

 

 

00.

     现在已经是2018年了,距离那趟旅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。人至中年,在睡前忽的想起这件事,在不知什么样的力量驱使下,坐回书桌前,翻开笔记本记下这趟旅程的某个片段,就当是为自己的过去缅怀吧。

 

01.

     1992年12月11日

 

     我坐上了从黑龙江到郑州再转到湖南的绿皮火车。当时的我还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,看什么都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畏样。上车前还在候车室里抓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偷东西,扭送到了公安局。

     那时候火车开的很慢,有个笑话说:一人从火车上看见地上有从菌子,就从窗户上跳下来,摘了那菌子跑几步又跳上了火车。这话真不假。

     坐我旁边的大姐一看就没到过南方,她把手里的黄呢大衣挂在窗边的钩子上,正巧被窗外的小偷盯上了。那小偷大胆的很,直接伸手就抢,大姐急了,拉着衣服的另一端跟他来回拽。我也上前去帮大姐,可谁知道那小偷力大无比,两个人硬生生地都没拽过他。这是又来了位瘦高个的乘警,我们仨人好说歹说救回了这件大衣。不过就是里面的衬子被撕去一大块。那乘警安慰她道:到了南方,就不需要这件大衣了。

     我由此认识了这位乘警,他叫胡源。

 

02.

 

     那时候,泡面之类的东西还没在大陆普及,火车上只有餐车那里飘出来的烂菜的味道和人的汗味,狐臭和口臭。

     我在车厢里被熏得够呛,跑到车厢的连接处透口气,手里摆弄着我二姐夫给我的一个能放磁带的小玩意。刚巧经过一个前胸背着一个放着烟的盒子的货郎经过,我叫住他,花五块钱的巨款买了盒“骆驼”烟。

     那货郎是个小孩,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,脸圆嘟嘟地,声音还挺清脆。他看着我手里拿小玩意,眼睛放着光。我看他实在喜欢,就把那玩意送给了他。

     于是我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,一个叫许弋的货郎。

 

 

03.

     

     货郎大抵都身手不凡,每每乘警到来,他们就从窗户跳出去;等乘警走了,他们又跳了进来。

     不过,胡源和许弋倒相处的不错。胡源跟我说,他认识许弋是因为这傻孩子拆穿了车上玩牌骗钱的团伙的伎俩,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地到了值班室。正在值夜班的胡源给许弋的伤口上了些药,照顾了他一晚上。于是两人从此交好,胡源去哪,许弋就在那趟车上卖东西。有胡源在的车上,就没人敢欺负许弋。

     我跟他俩开玩笑,说,你俩好得就跟两口子似的,还夫唱妇随的。他们对视了一眼,笑了笑,都没说话。

 

 

     每次火车停在一个站台,窗外总站了些卖东西的小贩,你把钱递出去,货品就从窗外递进来。我买了一袋橘子,黄澄澄的,每个都得有二两多。我提着橘子打算找胡源和许弋一块分享,在车门那找到了正倚在门框上不知在向外看些什么的胡源。我向他打了声招呼,他抬头看了我一眼。胡源看我走近,用下巴指了指外面。我顺着方向看出去,望到许弋正红着脸跟一个女孩说着什么。胡源笑着说:这小子,居然有女朋友了。说罢,他按了按头上的帽子,向车厢深处走去。我看着他的背影,原先他倚过的地方似乎残留了一些孤独的味道。

 

 

04.

 

     火车行驶进湖北的时候,胡源因为腿部骨折而不得不下车治疗,许弋随他一块下了车。按他的说法,他要去照顾那个半瞎的傻子。

     临走之前,我给他们留了我的地址,叮嘱他们记得给我写信。于是,我们就这样在拥挤的人群中分别了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记得在1995年的时候,我收到了他们的信。信上说,他们现在合租住在一起。许弋去参加了高考,考上了一流的大学,毕业就能分配到很好的工作。胡源调到了派出所,做一些文职工作。都有很好的前程和未来。

     之后我们有陆陆续续地通了几次信,时间太过久远,信的内容早就忘了。

 

05.

     不知为何,这段无厘头的友谊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。大概……我也说不准。

     老婆叫我去睡了,这个故事到此为止吧。

     晚安。

 

 

 

 

后记

 

     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,那种捡了东西要跟你分一半的好事肯定不会落到你头上。

     没想到我会写这篇后记,只因为我有遇见了曾经的故人。

     胡源比我小个一两岁,已经是某个公安局的局长了,而许弋现在是一个网络行业的主管部门的一员了。

     我们再一次在火车上相遇,都是为了抓那个骗钱的男人。

     几十年如一日,少年心性仍不变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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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出门和我爸一起晨练,他跟我讲了很多他年轻时旅行中的逸事,这篇故事是按照他的故事改编而成,不妥请见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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